比特币能用来造福人类、拯救世界吗

　　比特币这种加密货币对于赶时髦的早期采用者和中产阶级企业家来说是非常有用的工具，但它似乎并不能提供发展中国家部分人士所高谈阔论的好处。

　　最近发生了一些关于比特币的怪事儿。比特币一度被道上认为是做肮脏交易极好的工具，最近忽然成了人道主义者和国际发展狂热分子净净乐道的热门话题。

　　比特币并不只是为做非法交易和网络业余爱好者而生的，它还可以用来帮助人们脱贫、解放受压迫人群以及让那些没有银行户头的人们发现一片新天地。

　　或许比特币可以拯救这些人！或许比特币能拯救世界！

　　且不论这种心态是否有点异想天开，那些把精力放在论述比特币的社会效益的人们，正在挑战比特币的传统角色设定。人们对比特币的早期评价都认为它是在线毒品交易的支付手段，要不就是一种完美的没有书面记录可被追踪的贿赂手段。这些勇于以善意去揣测比特币用途的人们，首次将比特币的用法透明化。不过说到比特币的用途，也的确远不止上述所列举的这些。比特币的用处多的是，比如当人们想做的事情通过正常银行系统程序走不通的时候，当然，所说的这些人并不是指我们惯常认为的比特币的使用常客——黑客，我们说的是另外一些人，比如试图往动乱的老家寄钱的那些低工资移民者。

　　比特币阳光交易论者们在地皮保护措施如此薄弱的当今还提出利用链接货币注册记录土地产权的想法。取代以往的纸质程序，链接货币可以帮助政府施行电子产权登记的手续，好处就在于电子产权不易被复制和改写，将会在处理官方记录时让人们更有据可依。

　　让我们从这个角度去想想：现今绝大多数发展中国家的社会都被「呆滞资本」拖累，要不就是那些因为无法获得贷款或长期合同而产生不了杠杆效应的财产，这类财产通常属于不能单纯通过产权证明或契据获得贷款许可的所有者。换言之，哪怕财产所有者能证明所有的财产都确实属于自己，也不能获得未来长期的投资，也就拿不到钱。

　　上述想法是由发展经济学家埃尔南多·德·索托提出的，他提倡通过使用比特币这类链接货币实现产权登记电子化。若是使用了链接货币，产权记录将很难被人们做手脚，也很不容易遭到毁坏。

　　解决问题之前人们根本不愿意花时间先去了解问题的根本，只是想当然地以为自己已经有了解决方案。

　　第一眼看上去，这是个特别妙的主意。但是想利用所谓的链接货币来「解决」土地产权的问题的话，只能说明提出这个解决方案的人对眼前的产权问题的理解还太狭隘。发展中国家的产权管理是尤为复杂的，它是基层群众、基层政府以及当地跨国企业相互磨合的产物。仅仅靠猜测是由于官僚机构无能和纸质程序低效导致问题出现的话，那比特币狂热分子就忽略了整个局面里最棘手的部分：产权问题背后长期存在的权钱僵持。令人感到悲伤的是，我们可以看出索托提出的链接货币进入文件编制这一想法忽略了非常关键的一点：土地产权斗争需要技术，同时也需要时间。

　　不过以链接货币作为良方的噱头的确很有说服力。无独有偶，一位名为考特尼·马丁的作家就在他的一篇文里恰当地描绘出了那些渴望拥抱链接货币趋势的人们，文中一位眼神明亮的美国理想主义满怀热情地以为仅从一个角度入手就能解决问题。马丁说，想让美国人完全理解发展中国家产权系统中的不平等，其难度不亚于让他们自己国家的系统问题，毕竟发展中国家的生活距离美国人的日常生活太远太远了。想要使用链接货币作为工具进行社会改革的这类想法，有力地揭示了人们的一个思维误区：人们在解决问题之前根本不会先去了解问题的根本，而是盲目地以为自己有了解决方案。

　　链接货币狂热支持者总喜欢提一些贫农或低工资移民工忍痛撇开心爱的小芳，踏上背井离乡之路的故事，并且强调把钱寄回家这一过程是非常麻烦的。撒哈拉以南的非洲是目前汇款费用最贵的地区，平均手续费达到 9% 到 10%。但是世界银行表示比特币并不一定会让交易手续费变便宜。比特币转账手续费的价格取决于特定时间内比特币的需求量，然而近些年来比特币的交易一直处于稳步上升的状态，整个比特币网络的处理能力(也就是指每秒可以处理的交易量)却一直处于停滞状态。这意味着：如果交易量一直持续保持这样的增长速度，同时网络处理能力却止步不前的话，交易费用很有可能会爬升直至超过银行卡和银行手续所需的费用。

　　除这些以外，使用比特币进行交易所需等待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长，长得让人感到莫名其妙，已有相当多试图用比特币进行支付的客户对此产生抱怨。

　　目前面临的瓶颈一部分是来自整个比特币交易系统处理能力自有的局限，想要提升整个网络的处理速度，还需要考虑市场发散性的特点，目前这个争论已经持续白热化远远超过一年了。迄今为止，我们尚未找到一个明确的方案来解决这个问题。被人诟病已久的这些问题表明，我们若是想要让比特币成为能够帮助世界难民或者说弱势群体的一种可靠产品，还有一些程序方面的问题有待解决。

　　如果我们从一个假设的情况去理解比特币，那我们很难在像肯尼亚这样的地方完全发挥出比特币的潜力。

　　与此同时，像 Sendwave(该公司提供寄钱到非洲的业务)这类公司的国际资金转账费用甚低，足以和比特币竞争。不过鉴于 Sendwave 缺少比特币的所拥有的下部结构，该公司更倾向于抓牢发展中国家用户的心，因为这类用户关心的更多的是到账的可预测性和稳定性，而不是比特币的分散结构。

　　就算是在发展中国家，比特币的用法也并非很多狂热分子所猜想的那样。移民工并没有把钱寄回老家，相反的是，他们习惯自用。伊丽莎白成立了一家基于比特币交易的公司，名为 BitPesa，她说，很多通过公司平台的国际资金转账实质上都是「自转自用」，从一个个人的国外账户转到肯尼亚的一个账户上，要不就是反过来转。这种国际资金转移正是为名校学成回家工作的人准备的，比如约翰就是一个例子，他去年在哈佛大学毕业后便回到肯尼亚首都内罗比工作。「每个月我都要从我肯尼亚的银行账户上转移一部分薪水到美国账户，来偿还我的学校贷款。」约翰还说，「使用比特币的相关服务能帮我在转账的过程中省点钱，因为比银行手续费要低，而且利率也低一些。」

　　还有一些年轻而且精通科技的肯尼亚人利用网站进入国际贸易市场，不然在肯尼亚单打独斗的他们很难进入市场，因为电子商务在肯尼亚行不通。很明显，约翰和他的同龄人所生活的世界跟偏远地区的穷人、农民们天差地别，穷人们不会时刻关注并为比特币和低价汇款欢呼雀跃。

　　这场辩论的底线原则就是：当人们试想假设的情境——贫农并不能知情并理解比特币的规则——我们就不难理解在肯尼亚那种地方我们无法完全发挥出比特币技术的潜力。

　　事实上，大多数比特币交易的流量高峰并不是来自个人账户，而是通过平台的中小型商业合作产生的，这类公司通过这种性价比高的方式开展电子商务和对外贸易。

　　「从本质上来讲，比特币转账服务是公司在解决非洲的外汇问题，」伊丽莎白说，「这并不是一个吸引人的话题，但是当生意上牵涉到不止一个国家的支付、接待或财务事项的时候，取得价格让人满意的外汇是每一家公司关注的核心问题。」

　　打个比方，肯尼亚家具经销商要想在迪拜购买一批丝质灯罩的话，考虑到支付和收款双方的银行的转账手续费和外汇兑换，成本非常高。比特币交易提供了固定的百分比费率，当天就可以进行国际支付。伊丽莎白说比特币交易有助于新型商业模式的成长，比如 Andela(一个给筛选出的学习者付费的编程学习软件)在尼日利亚寻求高端软件开发人才为像微软这种财富 500 强公司工作。上述所说的这些案例并不像那些理论上的贫农故事那般令人感动，但是它们都指出了比特币在不远的未来在发展中国家更现实的一种发展可能——成为早期时髦消费者，尤其是那些中上层资产阶级企业家的有力工具，帮助他们完成国际交易和在线商务。伊丽莎白说，「如果说汇款是整个非洲大陆唯一的金融产品，那未免有点可笑了，未免低估了整个市场规模，忽略了这个地区巨大的贸易量以及对外的贸易量。」

　　这并不意味着比特币不能给有需求的个体提供服务，比特币具有推动经济包容的潜力，并且是通过一些饶有趣味的方式，但不是目前我们热烈讨论的这几种。

　　比特币是第一种能激发人们去重新思考现有金融贸易方式的货币。打个比方，最近伊丽莎白的比特币交易公司要控告手机网络运营商 Safaricom ，因为 Safaricom 禁止她公司提供的移动支付功能(mPesa)接入，然而 mPesa 是肯尼亚最大的移动支付平台，Safaricom 没有根据服务协议规定发出任何通知。Safaricom 对 mPesa 的运营具有指导意义，但同时这种平台对于扩展金融包容性所能产生的影响是有限的。

　　比特币真的是解决金融交易中通用数字货币问题的最佳方法吗？

　　在肯尼亚的初创企业界，Safaricom 以其苛刻的商业惯例闻名，所以稍微小一点的公司很难凌驾于这家公司之上去提供一些多元化的服务和产品。就 BitPesa 这家公司这个情况而言，Safaricom 一声招呼不打就封闭对其比特币支付平台的接口，是很严重的一件事，因为肯尼亚大部分生意都支持 mPesa 作为一种支付方式，封闭对 mPesa 的接口，相当于 Safaricom 对外发出了一个公开的信号：我们不再支持比特币公司了。(比特币在肯尼亚不合法，而且最近中央银行对消费者们发布通知，警告他们对电子货品的投资风险，程度之严肃，差点就直接发布禁令了。)

　　发生了这些事情，无疑会导致当前的金钱交易方式发生变数。像蕾切尔这一类的观察员鼓励我们深入了解移动支付所嵌入的全新的强大联网系。当我们建立好了这样的思维框架，再去想象比特币(或者其他加密货币)正扮演着建立新的支付基础框架的角色时(正如 BitPesa 正在做的事)，就很有趣了。

　　但是比特币真的是解决金融交易中通用数字货币问题的最佳方法吗 也许事实并不然。比特币网络需要庞大的带宽才能运行，而且还耗费极高的电力，这确实让发展中国家的人们在想要开采比特币和使用比特币的时候面临了不小的挑战。

　　地区的金融包容性也是一个挑战，就比如肯尼亚，各个地区的金融包容性不同。从转账的收付双方的手续费，到跨境贸易的难度以及垄断型网络运营商的霸王条约，都从各方各面制约着加密货币的发展。也许比特币能在当地激发金融创新潮流，但一切都不能打包票。若要想知道比特币能为发展中国家的人们做些什么，我们得先了解发展中国家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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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译者/作者：王梦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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