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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全球正陷入存量争夺的血腥丛林,谁是受害者?

2019-12-15 崖山 来源:区块链网络

荐读

全球正进入马尔萨斯陷阱3.0的生存逻辑:技术停滞、经济衰退、零和博弈、争夺存量。

全球主要央行以宽松货币政策救市,导致国内累积大量矛盾,吃相极为难看。

如果下一次技术浪潮迟迟未到来,我们这一代人或许是不幸的,一生都可能滑入货币泛滥、贸易摩擦、存量争夺的丛林世界之中。

每次货币超发,谁是受益者?谁是受害者?

自从2008年金融危机开始,这个世界变了……

在此之前,有钱一起赚;在此之后,有人躺赢,有人则躺街。

在此之前,两国关系是“小甜甜”;在此之后,变成了“牛夫人”。

我们为高房价、换档降速而头疼;西方国家也没好到哪里去。

若将时间拉长百年,这场危机对历史的影响会超出当今世人的预计:2008年金融危机,彻底将世界推向近代第三次“马尔萨斯陷阱”。

200多年前,英国经济学家马尔萨斯提出,人口按几何级数增长,而粮食只能按算术级数增长,所以不可避免地要导致饥馑、战争和疾病。

这就是困扰人类千万年的“马尔萨斯陷阱”。

所幸的是,技术革命创造了大量的物质财富,人类逐渐摆脱了饥荒、疾病及生存威胁,“马尔萨斯陷阱”似乎渐行渐远。

但是,技术革命的“保鲜”周期顶多半个世纪。

每一次技术革命爆发时,“破坏式”地推动边际递减曲线右移,将经济增长率拉到一个更高水平,出现经济繁荣。高收益率吸引资本大量进入,技术稳定之后,投资收益率逐渐递减,经济进入衰退期,进而不景气。

如此,反复循环、周而复始。

从近代开始,人类一共爆发了三次典型意义的“工业革命”,分别是1760年爆发于英国的第一次工业革命、1860年爆发于西方世界的第二次工业革命,1970年(另一说法是二战之后)爆发于美国的新材料、生物技术及信息技术革命。

每一次工业革命间隔的时间大约是100年,重大技术红利维持时间为55年,经济维持在中高增长,然后持续递减,面临45年左右的低增长状态,直到下一次重大创新的到来。

每一次技术革命退潮,人类又滑入“马尔萨斯陷阱”。

第一次工业革命之后的1830年代到1860年代,是人类历史上工人运动、无政府主义运动最为疯狂之际。

当时,法国里昂丝织工人两次起义(1831、1834)、英国宪章运动(1836-1848)、德国西里西亚纺织工人起义(1844)欧洲三大工人运动爆发。

1848年,马克思发表《共产党宣言》,欧洲大陆革命风暴达到高潮。

这是近代社会第一次滑入“马尔萨斯陷阱”。

1860年第二次工业革命爆发,经济再度持续繁荣,拯救了人类。

但是,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后的20世纪上半叶,人类再次滑入近代社会第二次“马尔萨斯陷阱”。

这是人类社会最为血腥残酷的时代。这个阶段爆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十月革命、规模最大经济危机以及大萧条。

人类陷入了历史上极端的零和博弈、存量争夺的丛林法则之中。

二战后,第三次技术革命以及全球化浪潮,给人类带来前所未有的和平、繁荣与幸福。

然而,这场技术革命红利,被2008年金融危机彻底终结。人类正在步入近代社会以来的第三次“马尔萨斯陷阱”。

世界陷入持续低增长,超发货币,房价、股价等资产泡沫膨胀,贫富差距扩大;欧洲政治斗争激烈,传统政客失势,保守党崛起,民粹主义泛滥;美国退出各种国际组织,对众多国家发动贸易战,全球化全面退潮。

“马尔萨斯陷阱”从来都没有离开,只是表现形式不同而已。

“马尔萨斯陷阱”3.0,人类正在上演货币战、贸易战及秩序重构战。

01

货币战:

货币超发,本质是财富存量争夺

弗里德曼说,直升机撒钱,国民财富也不会增加。

但现实是,直升机撒钱,捡到钱的人财富增加,没有捡到的财富缩水。

在古代,每当陷入马尔萨斯陷阱之时,统治者定然提高税收,搜刮钱财,争夺存量。

现代社会,增加税收是一种不智的做法。印钞,更加隐蔽而高效。谁越接近铸币权,谁就更有机会获得财富。

当现代社会陷入马尔萨斯陷阱时,超发货币,成为了零和博弈、存量斗争的主要手段。

货币超发,本质上是财富存量的争夺,而非增量的改进。

这些年,通货膨胀、房价高涨的事实,再次给人们上了一堂深刻的经济学课:货币长期中性,货币超发只会引发通胀或资产价格泡沫,不会带来财富增加和经济持续增长。

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经济学道理。

但是,为什么世界各国还不停地超发货币?

2016年开启的这轮紧缩周期,美国联邦基金利率加了250个点就加不动了,为什么?

美联储压力很大,美国各界乃至全球都不希望美联储继续紧缩。

特朗普说,再加息股市就要崩盘了,股市崩盘我还怎么连任。华尔街及广大股民也不希望继续加息。相反,很多投资者盼望美联储降息,股市、楼市再涨一波。全球实业债务负担沉重,正在苦苦支撑,希望宽松货币以解资金之困。

货币宽松,是一剂集体毒药,却是个人的苦咖啡。

人人都知道货币超发不会带来财富增值,但是货币超发可以引发财富存量争夺。

每个人都宁愿被胀死,也不愿意被渴死;每个人都渴望在直升机撒钱时,自己可以分得一杯羹;每个人知道资产泡沫总有一天会崩盘,但是每个人都相信最后一个接盘侠不是我。

如此,货币超发,自然不可避免。

这正是马尔萨斯陷阱的主要特征:争夺存量、侥幸求存。

复盘第三次技术革命,二战后的核能核电、航空航天、新材料等技术红利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基本消失,欧洲国家逐渐进入低增长。

计算机及互联网革命只成就了美国,但进入21世纪,美国经济增长日渐乏力。

回顾最近五十年,整个世界逐步进入第三次技术革命后的低增长区:

阿根廷、墨西哥等拉美国家,被1982年债务危机拖入“中等收入陷阱”后,至今无法自拔。

日本的战后增长奇迹被1990年终结,此后陷入将近30年的低增长。

英国、德国乃至欧洲大陆,在1990年代逐渐步入低增长陷阱。

韩国、中国台湾、中国香港、新加坡“亚洲四小龙”以及泰国、马来西亚、菲律宾、印度尼西亚“亚洲四小虎”,被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终结,此后经济增长不稳定、且日渐低迷。

过去,“金砖国家”享受了资源红利、人口红利以及全球技术外溢红利,经济增长迅速。如今,印度增长依然强劲,中国正在“换档降速”,巴西、俄罗斯、南非早已掉队。

此时,世界进入马尔萨斯陷阱3.0的生存逻辑:技术停滞、经济衰退、零和博弈、争夺存量。

几乎所有的国家,都通过货币超发来争夺存量。

欧洲通过大肆借贷维持高福利——低收入者、民粹主义者“坐享其成”。

日本在1980年代中后期以低利率推动房产价格上涨——金融机构、房地产及金融投资者、投机者争夺财富。

美国小布什政府时期,美联储调低利率,放宽信贷条件,中产大量购房,房地产次贷膨胀,金融过度繁荣——联邦政府、华尔街金融机构、大型企业、购房者、投机者争夺财富。

拉美国家及新兴国家大举外债,放宽信贷,大搞基础设施建设——政府、国企、大型企业、金融机构争夺财富。

2008年这场金融危机,掀开了货币超发、金融泡沫这一“皇帝的新装”,彻底将人类推入第三次“马尔萨斯陷阱”。

此后,货币超发更加凶猛,存量争夺更加赤裸,吃相更加难看。

2009年这轮量化宽松,是全球主要央行的集体决策,是全人类一次肆无忌惮的存量争夺。

从国际上来看,越接近美元中心,越能够得利。

美国联邦政府大发国债,低价吸收日本、中国及他国美元;美股在危机后持续十年大牛市,美国、英国、澳洲、中国香港房地产陆续大涨,纽约、伦敦、法兰克福、东京、香港等全球金融中心赚得钵满盆满。

2016年美联储进入加息周期,新兴国家压力大增,俄罗斯、阿根廷、土耳其爆发货币危机,全球资本逐渐流入美国。美国借此走出金融危机以来的低增长,经济复苏强劲,且一枝独秀。

这是一个比谁家的货币没那么垃圾的年代。

从本土来看,货币潮水的分布也是坑坑洼洼,极为不均的。

在货币盛世之下,国企、银行、金融、房地产及货币贸易者得利,普通中产、打工者、小企业及软件、设计、翻译等知识工作者的财富却在缩水。

2008年之前,百业兴旺,各行各业都赚钱。这是做大蛋糕的增量创造时代。

2008年之后,房地产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其它行业为其做嫁衣。这是瓜分蛋糕的存量争夺时代。

当货币紧缩时,与新兴国家类似,倒霉的还是小企业、私人企业。

数据显示,在去杠杆的背景下,从2017年下半年开始,社融增速下滑,信贷利差(民企-国企)大幅度上涨,在今年五月份,一度超过2.0%。

所以,只要货币超发闸门开启,不管是宽松还是紧缩,都会造成小企业、私人企业、中产、工薪阶层、低收入者的财富缩水。

在低增长时代,世界各国央行难以顶住各方压力,无法坚持施政原则,难以坚守货币纪律。如此,“最后贷款人”的制度设计,被异化为各利益阶层争夺存量财富的工具。

其结果是,铸币权力中心,洗劫边缘阶层的财富,贫富差距逐渐扩大。

英国、意大利、法国、德国、美国等保守党崛起,传统政客失势,民粹主义泛滥,试图阻碍征税权,影响、控制或夺取铸币权,以维持高福利生活。

“中本聪”及数字货币拥趸们试图以新技术夺权,构建无国界之数字货币及金融体系。这一尝试富有进步意义,但始终被传统势力压制及投机者玩坏。

不管是传统政客、金融巨头、民粹主义者、技术极客、普通民众,都不是“保罗·沃尔克式”的英雄人物,都难以坚守客观原则与理性精神,都无法克制人性的贪婪以及无尽的掠夺。

马尔萨斯陷阱3.0时代,人类在一个理性预期的巨大泡沫中,“隐蔽”地争夺财富存量,玩转击鼓传花的游戏。

02

贸易战:

贸易保护,失速叠加失衡下的选项

全球经济失速,全球化定然“翻车”。

人类每次掉入“马尔萨斯陷阱”,贸易保护主义必然抬头,甚至大打贸易战。

20世纪初,近代社会开始进入第二次“马尔萨斯陷阱”,倡导自由主义的英国对美发动贸易战,联合英联邦构成零关税贸易联盟围剿美国。

大萧条期间,罗斯福总统率先宣布美元与黄金脱钩,降低利率,提高关税,挑起贸易战。

2008年后西方世界彻底进入低增长区,特朗普主动挑起贸易战,与世界多国同时开战,重点打击最大的发展中国家。

这轮贸易战,表面上是贸易逆差、制造业、蓝领工人工作问题,本质上是金融问题。

货币超发的赢家,不一定永远是赢家,但输家永远是输家。

通过几轮货币超发,美国的经济结构失衡严重,金融隐患重重。若美联储开启下一轮宽松大潮,那么全球最危险的资产泡沫将是什么?

美国国债无疑首当其冲。

由于持续货币超发,导致投资边际收益率递减,债务规模大增,美联储已经无法继续加息,若货币政策转向宽松,那么美债、美股则更加膨胀,杠杆率持续增加。

下一次,美联储稍微加息或外部市场有个风吹草动,即有可能刺破经济泡沫,引发资产价格崩盘,甚至是债务危机、金融危机。

所以,货币超发与贸易战是深刻关联的。

从美国国内来说,2008年美国陷入马尔萨斯陷阱时,建制派、华尔街金融机构利用经济手段,借助美联储的铸币权,超发货币来争夺生存空间。

这一结果进一步激化了国内矛盾,直接导致建制派失势。美国选民,主要是中低收入者,选举特朗普上台,利用政治手段,大打贸易战,争夺生存空间。

贸易战,是美国国内矛盾激化的结果,也是利益平衡的主要选项。

从国际上来看,2008年之后的量化宽松以及2016年开始的紧缩政策,美国都最大限度地获取了“美元红利”。但是,过度发行美元导致美国债务风险巨大。

在货币超发的游戏中,得利益者未必笑到最后,可能崩于泰山之巅。

所以,特朗普政府必须在下一轮紧缩之前,尽量化解美国国债风险。

化解的办法是什么?

特朗普的花钱速度比奥巴马还快,可见他并不打算压缩债务规模来降低美债风险。

特朗普的做法是调整债务结构,推动美债本土化。

美国现代货币理论推崇日本的债务模式,即国内市场融资,而非国际市场,如此可大大降低债务风险。如今,日本、中国手握大量美债,美国对此感到不安。

改变这一局面的简单办法是,扭转贸易逆差,推动国际收支平衡。深层次的办法则是,修正经济结构失衡,增强本土出口制造业,促使美元以“外汇”的方式回流,改变过去的借债回流方式。

美国总统任期不过四年,特朗普试图短期内改变这一局面,直接向中国出手,要求中国拿出美元购买大量美国商品。这一表面“成就”,可给美国选民一个交代,为连任铺路。

国际收支平衡,只是短期的第一步。接下来,特朗普试图全面改变“里根大循环”造成的经济结构失衡的局面。

除了针对中国,特朗普向加拿大、墨西哥、印度、日本、欧洲等全面开战,涉及范围包括出口、科技、汇率、金融及规则修订,试图让美国的制造业及科技企业振兴,扭转金融繁荣、制造业衰落的失衡问题。

所以,这轮贸易战,是全球经济失速叠加失衡之下的利益冲突。

特朗普政府打着美国优先的旗号,试图改善本国经济结构,化解美债风险。这本质上,是存量斗争,而非制造增量。

西方世界保守党崛起,英国梅姨下台,约翰逊出任下一届首相,预计他将推动英国“硬脱欧”,大打“英国优先”旗号。

一旦经济失速,保护主义抬头,民选政府大多会采取保护本国利益的短期、甚至极端政策。

贸易战,是马尔萨斯陷阱3.0在国际问题上最为突出的表现。

在此之前,战争、冷战、军备竞赛,是国际冲突的重要表现形式。如今,全球化的今天,各国经济利益复杂交织,战争的成本大幅度上升,贸易战逐渐取代了战争。

经贸,是当今世界各国关系最为重要的压舱石。若贸易战持续升温,断送和谈机会,那么国家关系则可能会滑入更加危险的马尔萨斯“形态”。

从贸易战,到汇率战、科技战,再到全面金融战、经济封锁,现代社会的一场经济战,其破坏性可能不亚于一场战争。

所以,总结起来,这一轮全球贸易战,与2008年金融危机及之后的宽松政策直接相关。

这场金融危机彻底将西方世界打入低增长区。这是失速的问题。

全球主要央行以宽松货币政策救市,导致国内累积大量矛盾,陷入存量争夺,吃相极为难看。这是失衡的问题。

美国人占领华尔街,欧洲人搞黄背心运动,英国人执意要脱欧,这些都是失速叠加失衡的冲突。

国内的冲突,促使西方保守党上台。保守党执政同样无法解决货币宽松问题,但试图将矛盾转移到他国,以实现执政承诺。如此,贸易摩擦,自然不可避免。

贸易战,演变为全面经济战,还是构建新秩序,维持稳定局面,取决于美国与中国的博弈,也取决于美国与欧洲、日本之间的最大公约数。

一个国家能否建立一套制度,凝聚各阶层的力量;国际社会能否建立新秩序,汇聚各国之力量,避免存量争夺,发力于科技,是走出马尔萨斯陷阱3.0的关键。

03

秩序战:

秩序重构,在博弈中探寻出路

争夺游戏规则制定权,是马尔萨斯陷阱3.0的高阶斗争。没有什么比标准、规则、秩序,更能够压倒对手。

求诸于秩序重构,而非战争,是人类共同协作的文明表现。

但是,并非所有的新秩序,都是有益的。

一战之后,巴黎和会上,法国、美国试图严惩战败国德国,英国谈判代表凯恩斯则极力反对,并愤然辞去代表职务。

不久后,他发表了《和平的经济后果》一文,预言巴黎和会上对德国的制裁,定然激起日耳曼人的民族情绪以及工人运动。

后来,德国纳粹主义登台,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印证了凯恩斯当年的远见。

实际上,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巴黎和会”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一战后欧洲不合理的“新秩序”,激化了德国的民族主义情绪,酿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特朗普上台后,美国政府打破了一个“旧世界”,试图重构国际秩序。特朗普在国际上退了不少“群”,要求世界贸易组织修订规则,试图联合墨西哥、加拿大、拉美、日本及欧洲国家,构建“零关税、零壁垒、零补贴”的新秩序。

若特朗普连任,国际贸易秩序重构,将成为其第二任期的重点。短短三年,我们认识了一个破坏性的特朗普,下一个四年,不知他能否转变成为建设性的特朗普。

美国白宫发布了《改革世界贸易组织发展中国家地位备忘录》,指出近三分之二的世贸组织成员将自己定义为发展中国家,并以此获得特殊待遇及不公平的优势。

其中,世界上最富有的10个经济体,包括文莱、科威特、卡塔尔、新加坡和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等,都声称拥有发展中国家地位。另外,墨西哥、韩国、土耳其也声称拥有发展中国家地位。

不管是要求世界贸易组织修改规则,还是构建“三零”贸易区,美国重构全球贸易秩序的目的都是为了促进本国经济发展,优化本国经济结构。

每一个人都是按照自我利益为原则行事,公职人员也是如此。任何国家政策、任何国家行为,都是以本国利益最大化为出发点的。

这里的关键是,特朗普推行的新秩序,可以多大程度上获得他国的共识,是否能够建立一个更低交易费用的贸易秩序。

目前,新加坡政府已做出回应称,新加坡并未从发展中国家地位中获利,继续支持世界贸易组织的改革。

巴西则公开宣布放弃发展中国家地位。

欧洲、日本都在推动世界贸易组织修改规则。最终能否形成新规则,美国能否如愿构建“三零”新秩序,目前尚不清楚。

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中国无法回避规则修订问题。预计,未来的打打谈谈中,规则问题将会是一个核心问题。

打打谈谈的好处是,中国更加了解国际规则以及秩序重构的动向。新的秩序建立,定然是一个复杂的国际博弈过程。每一个国家都想方设法在其中扮演某种角色,尽量影响、参与制度建设,争取最大利益。

秩序重构,是马尔萨斯陷阱3.0中的高阶争夺战,但也是走出马尔萨斯陷阱3.0的重要力量。

在新技术尚未突破之前,人类若能够建立一种秩序维持和平、协商、协作的局面,实属人类文明的伟大进步。

当经济陷入低增长时,欧洲各阶层的势力争夺比较明显,英国与欧洲大陆的分歧严重;美国的机制自愈能力强,充分利用了“美元霸权”的优势。

在经济长期萧条时,日本居然能够维持将近三十年的社会稳定,政府及企业大力投入科技创新以寻求突破,年轻人保持高强度工作,这一点远胜于欧洲国家。

从世界范围来看,在低增长时期,如何建立一套和平稳定的、相互协作的国际秩序,是避免人类进一步滑入“马尔萨斯陷阱”的关键。

中国目前进一步开放金融市场,以更加开放的态度及行动面向国际竞争。但是,金融市场的开放,中国国有金融企业将面临股权风险、市场控制权风险以及金融外溢性风险。

中国可以借助市场开放与国际规则调整之际,推行国企“黄金股”,推动混合所有制2.0改革,可以主动迎接国际秩序及国际挑战。

从经济学角度,如何避免人类在技术革命之后的低增长期间,陷入“马尔萨斯陷阱”?

如何避免人类无序争夺存量,恶意破坏市场及规则,利用丛林法则,大搞贸易战、金融战打击弱国?

如何避免货币超发洗劫小企业、中产阶层及低收入者的财富?

亚当·斯密发现了市场的力量,经济增长依靠市场的机制的发挥。凯恩斯则发现了政府的力量,在危难之际,政府接管市场,刺激有效需求,避免经济崩盘。

当经济逐渐衰退,步入低增长时,依靠什么力量呢?

过去的做法是,经济一旦衰退,政府或央行就出手,实施宽松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防止经济下滑。其实,这违背了凯恩斯的初衷。凯恩斯强调,其政策的实施环境为萧条周期,且为短期。

当经济衰退时,应该借助制度的力量。

1970年代之后,布坎南、哈耶克、阿罗、道格拉斯等一批经济学家意识到,必须通过法治、宪政、制度来约束市场私权与政府公权扩张。

当前两项制度尤为关键,一是国际贸易规则,二是货币及财政政策的决策制度。

这两项制度难题都产生于美国:

特朗普政府破坏了旧的贸易规则,能否建立一个交易费用更低的规则?

美联储决策能否保持绝对独立性和客观性,避免受到白宫、金融界、实业界乃至任何组织及个人的压力?

美联储的决策应该诉诸于学术研究的客观性、真实性,而非考虑现实的压力。若当下美联储应该加息,则不能因忌惮于股市崩盘而放弃,甚至转入降息周期。

如此美联储就像一个溺爱孩子的母亲,只会养出一堆“巨婴”,不断释放货币,鼓励“巨婴”不创造,只争夺存量,不吃苦,只坐享其成。最终“巨婴”吃下海量货币后爆炸。

当年,保罗·沃尔克执掌美联储,全美国乃至整个西方世界,都反对其实施极端紧缩措施。但是,沃尔克依然“与世界为敌”,坚持紧缩到底,最终降服通胀妖魔。

沃尔克,是一个英雄式的人物。可惜,这个时代,没有英雄,鲍威尔不是一个沃尔克式的英雄。

如今,全球央行都眼巴巴地看着鲍威尔的动向。

从2019年4月开始,印度、马来西亚、菲律宾、韩国、印尼、南非、乌克兰、土耳其等国的央行已经开始降息,其中印度央行已经降息三次,俄罗斯央行已两次降息。

美联储的决策,决定了世界各国央行的政策,乃至全球经济的走向。美联储,权力之大,责任之重,什么样的制度才能保持其独立性?什么样的制度才能避免美联储借美元行使霸权?

熊彼特认为,每一次技术革新的结果便是可预期的下一次萧条;每一次经济陷入衰退,又意味着新的技术创新正在酝酿,经济的复苏及繁荣即将到来。下一次技术浪潮,又会将边际曲线右移,推动人类经济迈向新的高度。

但是,如果下一次技术浪潮迟迟未到来,我们这一代人或许是不幸的,一生都可能滑入货币泛滥、贸易摩擦、存量争夺的马尔萨斯陷阱3.0之中。

制度建设,凝聚人心,保持定力,发力科技,才有未来。

@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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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译者/作者: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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